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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昭关人生就像过昭关,关关难过,关关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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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期间《过昭关》点映,没有路演,没有宣传,没有流量明星,没有知名导演,可容纳一二百人的观影大厅,只有四个人,有点包场的感觉,于是我很舒服地窝在最佳观影区欣赏了这部让我很感动的片子,感谢淘票票的想看提醒,让我没有错过,非常值得推荐的一部片子,5.20公映的时候我打算再刷一次。

知道《过昭关》是因为贾樟柯的平遥电影节,《过昭关》在平遥电影节上斩获了三项大奖,华语新生代·青年评审获奖作品,费穆荣誉·最佳导演,费穆荣誉·最佳男演员,特别是获得最佳男演员的杨太义老先生,毫无表演经验,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,能够在一众专业演员中脱颖而出,朴实自然的表现功不可没。

《过昭关》通过围绕在爷爷李福长身边发生的一系列的生(儿媳妇生二胎)老(自己正在老去)病(千里之外的好友重病在床)死(哑巴叔叔和好友的去世),自然而然地揭示了三个人生哲理,勾画了人世间两类不可或缺的情感,探讨了关于死亡的终极命题。

三个遇见,三个哲理

1.人生就像过昭关,过了昭关还有潼关,过了潼关还有山海关嘉峪关,关关难过,可关关得过。

“只要路没有错,慢慢地,就能走到了。”

历史上的《过昭关》讲的是伍子胥被楚王追杀,过昭关时,前有拦截后有追兵,伍子胥因急而忧一夜白了头,后来在东皋公的帮助下才过了关的故事。爷爷因年轻时有着跟伍子胥一样不容易的人生经历,所以特别喜欢《过昭关》。但是跟伍子胥不同,伍子胥过昭关重点在一个急,而爷爷却因老友的温暖帮助而得出了不要急的人生感悟,碰到难题的时候,爷爷挂在嘴边的从来都是“慢慢来,那我想想办法”。

第一个遇见:路遇创业失败的颓废钓鱼青年

爷孙二人路遇钓鱼青年,看到别人钓鱼,宁宁兴起了钓鱼的兴趣。可是他们并没有钓鱼准备,连钓竿都没有。在这种情况下,爷爷并没有着急,他一边说着“那我想想办法”,一边不急不忙地用空罐子和塑料布做了个简易捕鱼罐,用面包屑当鱼饵,用普通白线做鱼线,扔到河里去钓鱼。颓废青年和宁宁都不相信这种简易装置可以钓到鱼。

简易捕鱼罐下河,爷爷招呼青年一起来吃点东西,在听了青年的故事之后,爷爷没有评判,没有说教,只是慢慢悠悠地讲了哑巴爷爷一家人的故事,哑巴爷爷年轻时,一个随口而出的谎话导致了不可挽回的后果,兄长和父亲先后而亡。做错事的哑巴爷爷很自责,可他不能死,他得活着养大长兄的一对儿女。其实这个时候死比活更容易,可生活就是这样,不管内心多么难过多么自责,日子也得过下去,哑巴爷爷给自己的惩罚是不再开口说话......

故事讲完了,颓废青年若有所思,而此时他和宁宁意外地发现爷爷的简易装置居然真地钓到了鱼。爷爷的故事和小鱼给青年带来了希望,让他放弃了自杀的想法。

人生就像过昭关,关关难过,关关得过。就像兰晓龙在《士兵突击》中说的那样:“这过日子就是问题叠着问题,你唯一能做的,就是迎接这些问题。”

2.每个人都不容易,人与人之间都应该多点善良和信任。

“出门在外不容易,在外靠朋友,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。”

第二个遇见:路遇满腹牢骚的中年司机

中年司机需要到城里买皮带,可在路边求助很久也没人帮忙,只有善良的爷爷愿意把三轮摩托车借给焦躁的他。为节约时间,司机开着爷爷的三轮车独自进城,爷孙二人在原地等待。等的时间久了,宁宁有点着急,可善良的爷爷坚信司机一定会回来,他一边告诉宁宁不要着急,一边给宁宁做了风车缓解情绪。结果司机回来了,不但给了宁宁报酬,还顺路捎带了爷孙两个一程。

虽然得到爷爷的帮助,可是中年司机的戾气依然很重,依然觉得人情淡漠,依然觉得这个社会好人很少。说话间他们遇到了路祭的人拦车,中年司机不耐地掏出十块钱来搪塞,可善良的爷爷却坚持下车去看看,不但对素不相识的死者家属进行言语安慰,爷爷还将身上的钱连同司机给的五十块钱报酬全部给到家属手里。要知道,风餐露宿探友的爷爷生活并不富裕,连每次加油都只舍得加十块钱。

爷爷出自本心的质朴的善意化解了中年司机的焦躁和戾气,分开前,司机主动给爷爷留下了常走这条路的车友的联系方式。看着宁宁插在窗外不断转动的风车,中年司机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万事万物皆有灵性,“勿以善小而不为,勿以恶小而为之”,每个微小的善意都可能在不经意的瞬间扇动起蝴蝶的翅膀,传递给他人温暖和力量,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,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。

3.“遇到不了解的事,不要害怕它,要去了解它,熟悉它了,你就不害怕了。”

第三个遇见:路遇声带受损的孤独养蜂老人

养蜂老人因为声带受损,不得不借助现代化的工具发声。不熟悉他的宁宁见到第一面就感到害怕,可爷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,他接受了养蜂老人善意的邀请。在荒野里,昏黄的灯光下,伴着一壶浊酒,两三句家常,养蜂人的孤寂逐渐地呈现在爷孙二人的面前,接触中,宁宁不再觉得老人可怕。

到了爷爷和养蜂人这个年纪,其实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,陪伴就是最好的告白,倾听就是最好的慰藉,爷爷朴素的人生态度在酒水之间带给养蜂老人短暂的安慰。

很多时候我们害怕的东西,并不是事情本身,而是因为不熟悉产生的可能离题万里的想象。

两类情感:友情和亲情

主线:友情

串联起整部电影的主线,是77岁的爷爷偶然间得知老友的联系方式,医院,决定带着7岁的小孙子,骑着三轮车去探望千里之外的老友的故事。

爷爷年轻时被打成右派,在老友的帮衬下才艰难活了下来。当年的老友一共有四个人,已经有两人离世,远在三门峡的韩玉堂老人是除了爷爷外还活着的唯一。雨夜的窗前,爷爷抽了半宿的烟,才最终下定决心,要带着孙子骑电动车去三门峡看看老朋友,这对于一个平时并不出远门的独居农村老人,并不是个容易的决定。我想在爷爷的心里,他也知道,这次跨越千里的见面很有可能是有生之年与老友相见的最后一面。

见面的场景导演的处理很聪明,没有落入俗套,没有相拥而泣,没有说不完的言语。甚至几十年不见,爷爷第一面竟然把人认错了,寒暄之后才知道帘子后面不能动的才是自己念念不忘的老友。大音希声,大爱无形,两个人的对话很简短,简短到真的只是见一面打声招呼,爷爷说:“玉堂,我是福长啊,我来看看你,我儿子还在等我,我明天再来看你”,四五个日夜的风餐露宿,千里的长途骑行似乎就是为了说上这么简短的几句话而已,可就短短的几分钟却让我感觉真实得泪流满面。

这让我想到了自己三年前的那次葫芦岛之行,那年老友巍结婚,我没能参加她的婚礼。得知了她的婚讯之后,我除了恭喜还有担心,不知道爱情至上的她是否真的找到了对她好的人。虽然我们两个被老大和老马并称为两个头脑简单之人,但我自觉在外闯荡多年,在看人这件事情上还是要比她多点理智的。所以自打知道消息之后就念念不忘地想要去亲自看一眼,觉得自己看了才会安心。

打着吃海鲜的旗号跑到葫芦岛,第一天傍晚到,第二天中午回,时间非常有限,见面后没有滔滔不绝地追问,没有长篇大论的关心,对话平常到好像我们天天见一样,可是看到了她的状态,看到她嘴角掩饰不住的笑,我就觉得心算是放下来了。

临走时,很想抱抱她,告诉她,从今而后就要过另外一种生活了,要好好的。可是酝酿了好久,既说不出口,也伸不出手,一如既往地插诨打科,假装云淡风轻地告别,但是我知道,我没有说出口的担心她都懂。

有时候我常常觉得朋友就是《阳光姐妹淘》里说得那样:“有一些人,他们赤脚在你生命中走过,眉眼带着笑,不短暂,也不漫长,却足以让你体会幸福,领略痛楚,回忆一生”。

如果换做我们是电影中的爷爷,我们是否还有勇气来场说走就走的千里骑行?这是一个值得人思考的问题,所以,如果真有好久不见的老友,那就抽个机会去见一见吧,趁着还有时间,趁着还有机会,趁着还跑得动,趁着彼此的回忆还在,让生活多点色彩,让人生不留遗憾。

隐线:亲情

77岁的爷爷是个农村留守老人,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村子里,没有手机,没有固定电话,没事儿子也不回来,房子漏了自己补瓦,想看老友自己千里骑行,用老人的话说:能自己干就慢慢干,不要给孩子们添麻烦。

7岁的孙子是个都市留守儿童,父母没有时间的时候,宁宁被一个人锁在屋子里,没有人说话,父母表达爱的方式是爷爷一车西瓜也换不来的一套昂贵的衣裳。

爸爸送宁宁回老家,宁宁大哭,可不愿待在老家的他也只能在爸爸的巴掌下屈服。

孤单的爷孙两个在相处中,慢慢产生感情,爷爷用他朴素的人生智慧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孙子,宁宁将小鱼送给颓废青年,将泡泡糖送给路祭的小孩,将风车送给焦躁的中年司机,在并不算完整的千里之行中,宁宁学会对他人表达善意,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信任的,知道了生活中遇到事情不着急,不害怕,可以像爷爷一样,慢慢来,想办法来解决。

而在宁宁身上,爷爷也学会了表达歉意,当爷爷对爸爸说:“小时候真不应该那样打你”的时候,爸爸的内心也是被触动地,只不过爸爸也同样不懂得表达。

爸爸表现爱的方式是给爷爷修补了房顶,安装了电话。生而为人,无论是做父母,还是做子女,我们都没有标准范本可循,只能在经历中不断学习,不断成长。

爸爸带宁宁离开老家的时候,宁宁又一次哭了,只不过这次宁宁是舍不得爷爷。爷爷目送着父子二人远去,久久不曾离开。转过身,爷爷从口袋里掏出宁宁送的泡泡糖,可放进嘴里,只嚼了两下就被粘掉了一颗牙,掉牙被毫不在意地扔在地上,这跟当初小心翼翼将宁宁的牙压在房顶的画面形成鲜明的对比。爷爷的关已经快过完了,而宁宁的关才刚刚开始......

关于死亡

关于死亡的话题一向是国人敬畏而不愿意触碰的,可在电影中死亡话题一直贯穿其中,不刻意却自然而然地出现,而爷爷面对死亡的态度也是坦然面对,敬而不畏。

在西瓜地里,爷爷告诉宁宁:“每个人都会死的,”宁宁问爷爷怎样才可以不死,爷爷说让时间定住。此时的死亡对爷孙二人还只是个遥远的话题。

在哑巴的坟头,面对哑巴爷爷的离去,宁宁问爷爷:“死亡是什么?”,爷爷回答:“我也不知道死亡是什么,到时候就知道了。”

第三次直面死亡,是在影片的结尾,大雪天,爷爷盖得严严实实躺在床上,电话铃声骤然响起,爷爷许久没动,我本以为按照以往的套路,面对的会是爷爷的死亡。

可是电影里爷爷并没有死,他起身接起电话,收到的是千里之外的老友的死讯,爷爷安慰韩玉堂的儿子说:“人总要经过这一关的,好好办后事”。

撂下电话,爷爷在四人老友合影的照片中,默默地将韩玉堂的头像画上了黑框,至此,爷爷成为了相片中唯一一个没有画黑框的人。

坐在屋檐下,望向远方,洋洋洒洒的大雪将眼前的世界变成一望无际的白色海洋,抽了口烟,爷爷再次唱起了《过昭关》:

我好比哀哀长空雁,

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,

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,

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……

歌声依然不动听,却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和寂寥回荡在影院里......

爷爷的命运并不一帆风顺,可生活的磨砺非但没有给他增添戾气,反倒让老人更加善良,更加淡定从容地面对生活。人生就像过昭关,关关难过,可关关都得过,这真的是目前我看到的年最温暖的影片,强烈推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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