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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是自己和自己较量的工作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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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写作的认识

世界上没有一个作家是成功的。这一点可以用体育比赛来解释。

一般而言,比赛分为两种,一种是以成功作为结束,比如各种球类比赛,总要决出赢家。

另一类是向自己挑战,比如跳高、跳远,最后大都是以运动员自己碰杆儿结束。也就是以失败结束,写作就是这样一种状态。

选择写作为生,是因为我喜欢,它给我带来很多乐趣。每一个人对世界都是懂得少,不懂得多。

每个人都会通过自己的方法,来探索这个世界上不懂的东西。我用这样的方式摸索的多一些。

写作和其他的行业不同的地方是,它总是要面对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,包括情感、情绪、往事、梦,这些说不清的东西,

对想要了解他们的人而言显得特别难,文学不是要把他们说清楚,而是把世间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,然后留下来。

我刚开始写作时模仿身边的事,很愉快,写着写着就不满足了,觉着单纯的模仿很低级。

人的创造性其实很小,主要还是模仿,但关键是你模仿的是哪一部分,现在好多作家的模仿都是停留在对已知世界的描述上。

我的《一地鸡毛》也是对已知世界的描述,写的是物理时间里发生的故事。但小林心理的想法可能有80%没有写。我现在写东西,写的就是那80%。

一般的人写书,它只要对自己和自己的往事负责就够了,但对一个职业作家来说,要对本民族语言的想象力负责。

如果读者每次见到的都是老朋友,那作家存在的意义在哪儿?如果读者永远看到的都是琼瑶、金庸那样的作品,我们民族的想象力就会有问题。

作家和通俗作者最大的不同,就是作家要对大家的想象力负责。

作家是自己和自己较量的工作,作家的工作是封闭的。拍电影有很多东西可以借助。灯光、道具、演员。

写作没有,所有的东西都得靠自己。它对心态的要求特别高,你第二天的情绪要和第一天的心态接上茬,否则都是废笔,写了也白写。

汉语在秦以前,像庄子在《逍遥游》里对鲲鹏展翅的描述,非常有想象力,到秦朝统一之后,指令性语言过多,中国作家就要比别国的作家付出更大的代价。

鲁迅先生说的那种独自彷徨的状态,我现在特别能理解。如果说写作有什么愉快,是在这个地方,如果有什么苦恼也是在这里。

我写作时候的状态和上班一样正常,早晨慢跑一小时,上午写三个小时,中午休息一会儿。下午再写三个小时。晚上基本上不写。

有时也会遇到写不出来的时候,通常会调整一下自己。我的经验是如果你觉得自己写的东西特别重要,就特别麻烦,你就会着急。

今后我会在长篇上下功夫。短篇和中篇的语言是一棵小树,长篇才是一棵长成熟了的树。短篇要求语言更明快,人为的成分特别多,我已经不是特别喜欢了。

影响我的人是外祖母,我喜欢听她讲她的幸福时光

我的外祖母活了九十五岁。个子不高,不到一米六,但因为地里的农活干得好,在方圆几十里特有名。

在她打工的那个年代,东家是个财主。财主家的麦趟子特别长,别人可能割麦子割到四分之一的时候,姥姥就已经割完了,每一个工序都十分麻利。

她老人家的经验是:“可不敢直腰,一直腰就再弯不下去了。”这是姥姥给我的最大的遗产,现在写东西也是这样,可不敢直腰,累了的时候想想姥姥,有割麦子累吗。

姥姥的幸福生活都和东家有关。每天干完活,吃饭的时候,只见财主提着一个香油瓶,来到下房就张罗上了:“嫂子,拌菜了吗?”“拌了”。“放香油了吗?”“放了。”“不够”——

咕咚,财主就得给她再来一下子。你想想,我外祖母在其他的长工里得多有面子。我外祖母到谁家干活,谁家就忙着把儿子叫过来认干妈。

有一次我母亲腿上长一包,姥姥要给母亲看病,回到了自己的村里。一到五更时候,财主家的儿子赶了三头骡子拉的车就来叫了:

“妈,该起了,还给我妹妹看病呢。”我姥姥就觉得特有荣誉感。

年左右,有两个德国人要到我老家看看。我说那就去吧。一个高个子德国人懂汉语,一个矮个子不懂汉语。

村里人一见来了外国人都叽叽喳喳的,只有我外祖母很见过世面的样子,往太师椅上一坐,说话落落大方,就像是过去的东家给她培养出的贵族气息。

她问两个德国人:你们从哪儿来?姥姥,德国。你住德国哪儿啊?德国北部,高个子说。

那你住哪儿啊?德国南部,小个子回答。你们怎么认识的?姥姥,赶集。高个子德国人很幽默。

姥姥又问:你们多大了?三四十岁了。嗯,赶上“文化大革命”了,你们那里搞“文化大革命”了吗?没有。

姥姥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下来了,毛主席让搞,你们为什么不搞?德国人没听懂毛主席的话,所以就没搞。你们那儿划了多少地呀。

八分,高个子德国人没弄懂分和亩的概念。姥姥围着他转了一圈:你吃不饱。德国人又说:八亩。姥姥又围着他转了一圈,那你媳妇受苦了。

后来两个德国人和我讲,这老太太实在是太神奇了。其实只不过是她的生活给了她那样一个状态。

我当兵的时候十五岁,那时候对当兵的理解一是能吃上白馍,二是能找个好媳妇。就那么一闷罐车拉出去当兵了,排长问我想家吗,

我说排长我一辈子都不想家,一上车就吃白馍,我还想什么家。我是当兵时头一次见火车,我觉得拉汽笛的时候特别庄严,世界真好。

但在闷罐车里最难解决的是撒尿的问题,我一到那种移动的物体上就撒不出,排长说,刘震云,你怎么搞的,老站在那儿挡着后边的人,尿不出来就是没尿,别撒了。

我说好那就不撒了,结果一转身,尿了排长一裤子。他说,刘震云,我算是认识你了。我一害怕就说:排长,我想家了。

这经历有点像我上大学时候,我上大学长的第一个知识就是关于口香糖的。我不知道女同学嚼的那个是什么。

我实在忍不住问了旁边一个男同学,他特别鄙夷的看了我一眼,那叫口香糖。前些时候男同学从美国回来,我们还说这件事。当然是我说不好听的给他听。

影响我写作的是我的战友,我听他的,因为他聪明

我当时的一个战友,是我见过的朋友里智商特别高的一个人,他一上车就写诗,老家在河南,新家安在长城端,排长给他改,新家安在嘉峪关,他就说,排长啊,跟着你可真学东西。

我们当时看着他就跟现在的学生看明星似的。后来他回家了,带了很多马恩列斯毛的书,他说他要把这个世界搞懂。

就是他在部队有一天跟我说写东西吧。我当时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有远见的人。人聪明,字也写得好。

总之特别信服他,就开始写东西了,在北大读书期间也写,只不过当时没人给发表。

大学毕业了,才有东西发表出来,所以现在的简历里,说到写东西的时间都是从大学毕业开始算的。

谈写作

1、什么叫写作?生活停止的地方,写作开始了。我们在生活中并没有那么深入的、情感的表达,特别是对那些日常生活中被忽略的人。

李雪莲想说一句话,全世界有谁知道呢?当全世界的人不听她说话时,我是一头牛,是李雪莲在牛棚里说话的第二头牛,我来听她说话。写书的根本意义,是我替“李雪莲们”把话说出来了。

2、在“不同”里找出“不同”那是很正常的;但是在“相同”里面找出“不同”,是很不容易的。你写一个人和一朵花好,就比写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好容易。这是《聊斋志异》和《红楼梦》的区别。

3、一个人对生活的态度、对朋友的态度、对每一个细节的态度,能反映出他的胸怀和见识,而这些一定会带到他的作品里。

如果在生活中不懂得尊重朋友、尊重生活、尊重每一个细节,他在作品中就很难尊重他作品中的人物。

所以我觉得,一个人在生活中的态度和见识,是衡量他是不是一个好作者、好导演特别重要的标志。

4、大多数中国作家还在与历史和灵*对话时,我愿意坚持为现实中的小民呐喊。

5、写作是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儿,如果你喜欢它。

谈说话

1、我觉得距离、时间、人、说话与心之间的关系是特别有意思的。

有四种话是有力量的:一种是朴实的话;一种是真实的话;一种是知心的话;还有一种是与众不同的话。与众不同的话其实是最有力量的。

所以要写一本书,肯定是有不同的话要说,而不是有相同的话要说,相同的话真正成废话了。

2、无处吃饭可以乞讨,无处说话就把人憋死了。话,一旦成了人与人唯一沟通的东西,寻找和孤独便伴随一生。

3、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”,十年书读下来,能读到多少话?但不如十年后一席话来得重要。

一是说这席话如醍醐灌顶,二是说起码有十年白活了,学来的,每天说的,全是废话。

谈幽默

1、你用严峻来对付严峻时,严峻会变成一块铁;你用幽默来对付严峻时,幽默是大海,严峻就变成了一块冰,掉到大海里就融化了。

2、真正的幽默既不是语言的幽默,也不是事件的幽默,也不是事背后道理的幽默,是一种生活态度。当幽默是一种生活态度的时候。你突然会发现,我们这个民族生存的秘籍。

3、一般都认为幽默是一种手段,你想写得很幽默,这是最麻烦的。相声可以这样,小品也可以,因为它的目的就是让人笑。

但是如果在写作上把幽默当手段,那真是不理解幽默是什么。写作的幽默,得把词语剔去。我没想要故意幽默,是这个事本身很幽默,你不用去夸大它的幽默性。

谈智慧

1、你千万别相信世界上没有近路可走,是有的;你千万别相信事情不可以投机,是可以投机的。世界上成功的人,80%走的都是近路和投机的路。

眼看他起高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。为什么?因为他走的是近路,他太聪明了。这个民族需要目光特别长远的人,有远见的人一定走的是笨路。

2、我不太喜欢三种人:装腔作势的人,装神弄*的人,还有以为真理就在他裤子口袋里的人。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没有哪个职业高人一等。我不就是写个小说吗?

3、有句俗语叫作“智慧存于民间”,这话很有道理。我认为民间的智慧,力量是巨大的。

人跟人之间的智力、能力其实都差不多,你未必比街上的大众、书里的所谓底层人高明多少。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,那证明认识水平还是很差的。

4、坏话你得当面说,在背后要说人家好话。

5、我的外祖母个头不到1.6米,但是3里路的麦田,她已经从这头割到那头,人家还没割到她的一半。

原因很简单,别人都直腰,她不直腰。她告诉我:“直了头一回就会有第二回,我割到尽头再直腰。”

6、我最大的聪明是知道我自己笨,世界上有一条大河特别波涛汹涌,淹死了许多人,叫聪明。许多人没有在愚蠢的河流里淹死,都是在聪明的河流里淹死,

当他们终于穿过波涛汹涌的大河,上到岸上的时候,上面有两个字,聪明,这是90%甚至更多的人一辈子做的事。

还有的人他爬上去,这个山是愚公的山,真正的聪明是愚公移山。

图文源自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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